三天后,城北灵信巷。
一间乌烟瘴气的麻将馆里,数十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麻将的激烈碰撞,嘈杂响动仿佛能让人的意识也跟着狂躁起来。
时恒亮双眼满是血丝,身手拿了一张牌,用手指使劲搓动,仿佛这样做,就能把手里的牌搓成他想要的那一张似的。
结果搓了半天,手指头都快摸出老茧了,都愣是没能如愿,顿时让他忍不住破口大骂:“铥七万”
“吃”
“我也吃”
“嘿嘿,我等你的绝章七万很久了”
“哦豁,一炮三响,赌狗亮你赶紧给钱”
“是啊是啊,别装傻啊,速度磅水”
“铥有无搞错老子都输一晚上了,要不要这么衰啊”
时恒亮生气地直接把牌推倒,五官都在扭曲变形。
实在是最近几天,在牌桌上的手气,简直差到让他怀疑人生,就昨天一晚上,不止戴在身上的六千块输光了,还倒欠眼前三位牌友两万多。
不过,时恒亮现在已经输红了眼,根本就没想过两三万块钱意味着什么。他挽了挽袖子,大声嚷嚷道:“先欠着,继续继续,我就不信我回不了本”
其他几位牌友也是做生意的,平日里没少跟时恒亮打牌,一听他居然要欠赌账,立马就不乐意了。
“赌狗亮,什么钱都能欠,就是赌账不能欠,牌局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之前那两万你都还没给呢,还想继续赊账”
时恒亮气哼哼地反驳:“怎么,怕我没钱给吗老子有的是钱”
一个留着碰,便调侃他道:“赌狗亮,听说你哥都回去奶孩子了,现在食锦记落入你嫂子手里,你还能从哪里搞来钱”
一听这话,时恒亮比赌输了更来气:“铥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想掌管我们时家的产业简直痴心妄想我告诉你们,食锦记迟早都是要交给我来管的,而且我最近屯了一大批钢材,就等着大赚一笔呢,到时候别说区区几万块,几十万老子都拿得出”
虽然眼下还是九带的,尤其是白云这种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但凡有点人脉和本事的,做生意的人哪个不是百万身家
而经商的人,往往都不肯安分,赌性极重,各种牌局上面,更是赌得很大,为此而输到倾家荡产的例子,比比皆是。
但做生意本来就是赌,所以这种事,往往屡禁不止。
在这个大部分普通人的工资还只有两三百的年代里,许多土豪老板一晚上输掉的钱,就是他们十年不吃不喝的工资。
不要觉得这很夸张,在这个疯狂的时代,许多事情早已超乎正常人的想象。
就好像一九九六年时,某世纪贼王就在澳城一晚上就输了六个亿,他当时下注,都懒得数,直接拿卷尺量高度,豪横得不行。
而如时恒亮这般没有自制力的人,也是一只积年的老赌狗了,他虽然没有六个亿可以输,但不妨碍他当众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面孔。
几个牌友目光相视一眼,彼此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囤钢材干什么难道有什么发财的机会”
“亮哥,我们好歹是多年的牌友,有钱一起赚啊,给兄弟们点消息呗。”
“是啊,跟我们说说看,只要阿亮你的消息无误,刚才输的钱,我们可以当粉笔字那样,直接给你抹掉。”
几万块的小钱而已,时恒亮根本不在意,倒是他的虚荣心很强,被三人几句话便捧得飘飘然起来,很快就迷失在一声声的“亮哥”当中。
时恒亮抽着牌友递来的烟,嘴巴一歪,便当着三人的面侃侃而谈:“呐,别说亮哥我有好处不关照你们,南湾的事,都听说过没”
几个牌友还以为时恒亮会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没想到时恒亮说的却是南湾,顿时兴致缺缺。
“南湾的事情官府不是说了正在调研,还没确定下来吗”
时恒亮不屑地说道:“屁的调研,这事啊,其实早就定下来了。”
听时恒亮说得这么笃定,几个人都是眼前一亮,脑子瞬间就活泛起来。
“我铥,难怪你屯钢材”
“你这是要发啊,到时候南湾大动土木,钢材的需求量必然高涨,你转手就能卖一笔好价钱,这也太爽了吧。”
时恒亮被他们几个说得愈发得意起来。
“哪里哪里,发什么发,我也就是做点小生意,这屯钢材的钱我还是找人借的过桥贷呢,卖出去顶多也就赚个一两百万而已,洒洒碎啦。我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拿回我哥的公司。食锦记是我们时家的东西,断没有让外人掌控的道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