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103 章(1 / 2)

白日里耸入碧云的高楼寰宇, 在灯红酒绿的夜色中变得扭曲。风景被疾驰的车速远远甩在身后,模糊不清。

“阿海,你先带东方回家。”

俞海眉头紧皱, “那您这边”

“我很快回来。”

“好吧。”俞海迟疑着回道。

俞九如把电话打给二姐。国内此时夜色已深,时针刚刚转过十二点, 美利坚这会儿却正值晌午阳光灿烂。

“九儿”俞孟芪很快接起电话。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听到是俞九如, 三姐俞孟茗也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走了过来。她做了个口型:是九儿俞孟芪点点头。

俞九如:“姐,你在纽市吗”

“我在洛市。”俞孟芪隐隐从弟弟的声音中听出些着急,“怎么了”

俞九如:“姐,我发了个定位到你的微信, 你派人过去一趟。”

俞孟芪没有多问,将手机调到公放后打开定位:纽市警察局。

她皱眉道:“纽市警察局”

三姐俞孟茗皱皱眉,拿起手机把定位转发给了在纽市的朋友。

“黎云晖老师带着陶澄和王耀他们在音乐营里培训, 有人举报音乐营聚众吸毒,所有人都被警察带走了。”

“音乐营什么音乐营”

俞九如:“布鲁克林音乐营。”

俞孟芪虽对音乐圈不甚了解, 但住在纽市期间, 也曾听说过这家以私人俱乐部形式运营的音乐营大名。

聚众吸毒的性质她很清楚。俞孟芪示意妹妹把办公室的门合上,随即关掉公放低声问:“要把人弄出来吗”

俞九如:“先不要。”

外国媒体已经爆出消息, 这会儿把他们弄出来只能躲一时风平浪静,等报道传到国内后更加不好解释。

他低头看了眼表,“姐你找人把他们照顾好, 具体的等我过去。”

“好。”俞孟芪点点头。

她有些放心不下地嘱咐:“路上注意安全,孟茗已经让在纽市的朋友尽快赶过去帮忙。”

俞九如心里一暖, “嗯。”

轿车穿破夜幕飞驰而过,白天堵得水泄不通的京华市,夜晚倒空空荡荡畅行无阻,车辆很快抵达国际机场。

俞九如伸手把东方脑袋上支起的毛理顺, 温声哄道:“东方,爸爸有点事要处理,你先跟阿海哥哥回家。”

“嗷呜”

东方好像听懂了他的话,虽一步三回头走得恋恋不舍,却还是乖巧地在俞海的带领下坐上回港都的飞机。

两架飞机肩并肩停靠着,俞九如在保镖的陪同下坐上右手边那架。飞机几乎同时起飞,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分别朝西南和东北方驶去。

纽市警察局

黎云晖压断电话,在警察的押送下回到了鱼龙混杂的拘留室。陶澄很快迎上前来,“黎老师,怎么样”

“九如已经安排了人过来,他自己也刚坐上飞机往这儿赶。”

陶澄心中一定,“好的。”

从小到大遵纪守法的他还是第一次踏进警局的大门,没想到初次体验就堪称惊心动魄。好好的音乐交流,最后竟被以聚众吸毒为名押送至警局。

参加音乐营本就是他的主意,陶澄这会儿心里都快乱成团毛线,分不清是内疚多一点,还是后悔多一些。

“黎老师,对不起。”

如果不是自己提出要来,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

他哑声道:“这事都怪我。”

黎云晖闻言愣了愣,紧绷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想怎么呢你

“我们是来交流音乐的,现在这种情况谁又能提前预料到”

陶澄点点头勉强笑了笑,但内疚感就像双无形的手,在胸膛里自顾自地搅风弄雨,让他心里乱得厉害。

“澄子哥。”

小太阳王耀拍拍他后背,“怪天怪地也怪不到你头上。”

他温声安慰:“老板说过,受害者永远不需要为自己被害的事实向任何人致歉。咱们算是半个受害者,要怪也该怪那群吸毒的人连累我们才对。”

“你还记得他说过的话”

王耀:“那可不,金玉良言”

见他一副把俞九如的话当至理名言全文背诵的模样,陶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不愧是颗暖乎乎的小太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随着越来越多歌手被保释,原本拥挤的拘留室渐渐空荡起来。

黎云晖一行人和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国音乐人分坐在两侧。与黎云晖他们的被牵连不同,剩下的这几个外国音乐人算是聚众吸毒里的中流砥柱。

他们挑起嘴角打量着这几张来自华国的面孔,用西语低声交流。

黎云晖心里升起警惕。即便在华国经济高度发达的今天,种族歧视依旧是美利坚沉疴宿疾的历史遗留问题。

天色渐暗,气氛愈发压抑。

黏在背后的恼人视线和警察们明显的差别化态度,让几名年纪稍轻的练习生开始有些沉不住气,“黎老师,老板怎么还没把我们保释出去”

两三个练习生在旁附和。

“都过去了这么久。”

“是啊,就剩我们了。”

“要不要再打个电话啊”

“他不在可以让别人来啊。”

起头的那人犹豫着道:“老板他该不会是不打算管我们了吧”

这句问话如雷入水。

“不会吧那我们咋办”

“黎老师还在这儿呢”

“要不要联系家里”

此时可以清晰看出,加入俞文集团不久的年轻练习生,和进入公司半年以上的练习生间的分别。前者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后者则安安静静。

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陶澄突然猛地站起起,沉声道:“都说够了吗”

“既然你们想找人来迁怒,那不如就算在我头上。怪我带你们来也怪我没有及时带你们离开”

陶澄都不敢想外头的情况。

国外尤其是美利坚的歌手,吸毒虽不是业内常态,但也并非什么让他们自此跌落神坛再也爬不起来的黑点。

而国内则不同。

毒品代表着国仇与家恨。

沾染鲜血与金钱的毒品就像是挑起罪恶的引子,背后站着无数警察们的英勇牺牲和无辜百姓的家破人亡,以及贩毒集团财迷心窍的心狠手辣。

零容忍、零接受。

是国人对待毒品应有的态度。

对于国内的明星艺人来说,凡是与吸毒沾边的报道,如果消息属实,轻则就此断送今后的职业生涯,重则被判刑入狱也完全是自作自受。

即便消息不属实,公关部门依旧得花费巨额的成本去洗清。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不过如是。

而他们是在外国媒体和闪光灯的包围下,被几十号警察押送进警车,用丢脸丢到国外来形容最合适不过。

造成现在这种情况,归根结底只能怪自己不够警醒。明明已经察觉到音乐营里的乱象,却以为只要不参与就能独善其身,然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想到这儿,陶澄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也好过被内疚感淹没。

“好了,都安静点。”

作为带队的老师,黎云晖的自责并不比陶澄少,“不管我们九如已经坐飞机赶来,你们还想怎样找人炸掉警察局把将我们欢天喜地迎回去”

大家面面相觑陷入沉默。

挑头那人见状咬咬牙,装作假寐的样子合眼靠在墙上没再言语。

与此同时,和这儿一墙之隔的监控室里,被俞孟芪叫来帮忙的詹姆特将拘留室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局长凯尔推开门,“詹姆特”

二人久别重逢依旧熟稔,凯尔上来就同他开起玩笑:“派拉芒影业还不够你忙的怎么有时间亲自过来”

詹姆特笑着回道:“心上人的托付我当然得郑重对待,正好顺道拜访拜访你这位身居高位的老同学。”

“狗屁身居高位”,凯尔拉开凳子在他旁边坐下,“这几个人你认识”

“不认识”,詹姆特摇头,“不过他们公司老板是我的朋友。”

“哪位老板这么有本事,能请得动你这个大忙人”凯尔好奇地问。

“俞九如。”

凯尔一愣:“俞家那位”

见詹姆特点头应是,凯尔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还好你来得够快”

“怎么这么说”

凯尔指指监控器屏幕,“看到角落里身上有纹身的人了吗他们指认毒品是从华国人的手机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