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心知肚明,首座的男子更是恨得心痒,要不是姜副部长不是他的直属下属,他现在恐怕都要训得对方恨不得没来过这里。
“谁做的,谁解决。组织不是为了某些人善后的工具。”高一山终于寒着脸发话了:“我就想不通,别人回归碍着某些人了哪里来的这种小心眼看不得别人好隔了那么远非要去招惹别人”
“也为组织保存几分颜面。”首座男子冷哼了一声:“这次的事情,不要声张,悄悄解决。”
随后,他冷笑了起来:“很好国家本来只准备对秦皇朝发布三道优惠政策。现在呢别人放到焦点访谈上说了,就是暗示我们他清清楚楚这是怎么回事你真觉得他仅仅是个年轻人日本那些企业真的就是纸老虎说吹走就吹走”
“别人不说,是给我们留了面子。某些同志能补偿对方什么我看她手里的职权做不到结果还真的是组织为她善后”
“自重”他冷冰冰地说:“这种事情,我不希望下次发生在任何一位同志身上,散会”
姜副部长几乎是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会议室,只感觉自己的衬衣背心都湿透了。
没有点到底是谁做的,没点她的名,但是在座的谁不是心知肚明
“老姜。”劳副部长从身后走了过来:“还好”
“好得很”姜副部长咬牙切齿地回头:“行啊你们,这时候就把我放开,之前说得挺好。现在可有一个人为我辩解一句”
“就放着这个走资派在上海耀武扬威就放着它把我们新一代的革命接班人毒害”
“你可以做得心安理得我做不到”她几乎是泄愤似地磨牙道:“放心,这个披着社会主义外皮的资本主义公司,我一定会把它扒得原形毕露”
“我不需要懦夫的帮助”她狠狠看了对方一眼,大步离开。
劳副部长在后面长叹了一声,也摇头离开了。
当夜,姜副部长一夜未睡。
她就这么坐在电话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摊开的电话本,嘴唇紧抿,拳头握得死紧,放在自己并拢的膝盖上。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知道,那只是狠话。要泄气,就是窝里横,劳副部长和她是一派,她泄泄气无伤大雅。
有伤大雅的是她现在必须打这个电话
三位部长亲临,自家的部长都没保她,更被别人家的部长就差指着鼻子骂一顿,那种感觉,和直接用巴掌抽到脸上没什么两样。
她损失的不是金钱,而是她最看重的面子
而最掉面子的,就是这一串电话
她必须,也只能亲自打电话结束这一场风波。否则,上海那边学生真的怒起来,她万死难辞其咎
这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
无数次,她捏起话筒,手指握得发白。又无数次地放下。
她说不出口
这一出口,她就是认输了低头了
她堂堂副部长,居然向一个刚回国的公司低头了
对方不是官,只是个小屁民而已
他凭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没想过,她只知道,这是临时决定的,她要提点一下对方,却从未想过对方会反击。
就像屠夫杀惯了猪,忽然被猪咬了一口那样。但是杀猪之前,绝不会想到这只猪会咬人。
这就是习惯,她也没有想到。
但是,她却被咬了,咬得不痛,说起来,对她的仕途没有太大影响。
只是这种感觉,却让她难堪得几乎要钻到地里去。
这一口,没有咬在她身上,却在她心上留下了一个血红的牙印。
两个半小时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十五分钟,她终于狠狠咬了咬牙,捏着电话的手,都听到“咯”的一声。
深吸了一口气,她指尖几乎都戳到了拨号盘里,瞪着发红的眼睛,死死拨动了电话。
“复旦的校长吗是我。”她尽量用自己最平静的声音说出来,但是下面的话,却异常干涩,涩到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的。
“之前的事情”她仰天长叹,咬着牙道:“是我思虑不周为贵校带来了麻烦,我很抱歉”
“再此,我郑重声明”她手都握得发痛,发红,发白,五指尖用尽了全力捏着桌布:“秦皇朝是一个不错的公司”
“我希望”她嘴唇都气的发抖,甚至牙齿都有些打颤:“贵校,以及上海片区学校能和对方达成精诚合作”
“啪”她说完,就用尽全力地扣上了电话
颜面尽失
一个堂堂副部长说出去的话,自己小心翼翼的又捡了回来。不捡不行,上面有更牛逼的人盯着。
她就这样如同木雕一样坐在沙发上,一直坐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才深呼吸了一次,走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