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天色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今天晚上,景安帝宿在了勤政殿内,未曾去后妃的寝宫。
宁公公知道,按照景安帝的习惯,每年这一天一天晚上是彻夜不眠,可是该劝的、总还是要劝,毕竟是做奴才的本分。
果然,景安帝轻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朕睡不着,你陪朕说说话吧。”
脱下了龙袍,景安帝苍老了许多,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而已。
“哎”宁公公应了一声,迟疑了会儿,看着景安帝,道“圣上是在想今日的事”
摇曳的烛火下,景安帝的神色看起来晦暗不明,道“今日羲和行事太冲动了。”
“祁王殿下行事素来沉稳,今日也是北蛮欺人太甚了。”宁公公斟酌着字眼回道,“咱们大燕兵强马壮,北蛮不过偏安一隅的蛮夷之国而已,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与咱们坐地起价,祁王殿下今日此举,搓搓他们的锐气也好”
话还未曾说话,景安帝回头看了宁公公一眼,见状,宁公公心中咯噔一声,不安道“圣上,可是老奴说错了什么”
“北蛮如此嚣张,你当倚仗的当真只是朕的议和心切吗”景安帝语气沉沉,面上闪过了一丝忧色,转而问道“江陵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宁公公一愣,听到景安帝问及,方才反应过来,道“圣上,你都在那里找了十几年,那个人应该不在了吧。”
“不会”景安帝的语气,前有未有的笃定,暗沉的眼神闪过了一丝莫名的光泽,道“梅山,让他们去梅山找,他定然会在那”
那一年,红梅白雪,山谷之中,那人一袭红衣,将万物睥睨于脚下,就连贵为天子的他,竟也望尘莫及。
那样的人,注定是站在万丈之巅,那时的他偏偏想将他收在麾下,为其所用。
这是他这一生中,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圣上”宁公公的声音,将景安帝从思绪中拉回。
宁公公跟随景安帝多年,最是了解他的性格,道“莫非北蛮此番肆无忌惮,与那个人有关”
景安帝无意识的拨动着指尖戴着的玉扳指,道“希望朕猜错了吧,最好与那个人无关”
但是蓦地,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今日在宫宴之上,那个着一袭红衣华服的少女,心中不安更浓。
清平侯府这些年还是他过于宽厚了吗
与此同时,未央宫中依旧灯火通明。
太子燕宸濯道“母后,如今父皇对那燕宸曦越来越纵容,再这样下去,儿臣这个太子之位迟早易主”
而此时的皇后,竟也是罕见的沉默,第一次并没有呵斥燕宸濯。
今天的景安帝太让她不安了,金家的崛起,以及对燕宸曦的纵容,皇后察觉到了已经有什么脱离了她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