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祁王府,宁九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之意,同燕宸曦道“自从年后,豫王府与东宫来往愈发频繁,豫王这是想要明确表态支持太子”
如今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一旦代表着其它王室宗亲的豫王府,明确表态支持东宫,那么如今朝中东宫与祁王府之间,一直保持的微妙平衡即将被打破,后患无穷
比起宁九的忧心忡忡,燕宸曦倒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淡淡道“燕阙为人谨慎细微,但只要兵符还在本王手中一日,他断不会行事如此轻率,直接与本王为敌。”
豫王燕阙,原本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侯爷而已。十六年前,广陵之乱,江南岌岌可危,在紧要时期他与时任临安太守金博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
二人在那一役上立下功劳,金博被封为恒安王,封地是最为富饶的江南;燕阙被封为豫王,是上京少数掌握实权的皇室宗亲之一。从临安到上京,虽不过才十几年的时间,豫王府却也是这上京首屈一指的新贵世家,豫王燕阙,其城府更是深不可测。
“如此说来,秘密会见太子,只是豫王世子一人所为,燕阙并不知情”宁九沉吟了片刻,恍然道。
燕宸曦拨动着手中的血玉扳指,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淡淡道“可惜了啊,燕阙谨慎了一辈子,却生出了个急功近利的儿子。”
“可如今庞家权倾朝野,不止是那燕秋词,为了迎奉东宫,朝中文臣,十之有,便都是依附东宫的人”宁九轻叹了口气道。
这些年燕宸曦的处境十分不妙。
东宫仗着有庞家外戚撑腰,行事嚣张跋扈,顺者昌逆者亡,一直视燕宸曦为眼中钉。这些年,燕宸曦手握重兵,才令东宫不敢明面上下手,但暗中刺杀却是令人防不胜防。
但到现在这样一家独大的局势,追根究底,还是景安帝之过。
昔年景安帝为了打压前朝旧臣,提拔庞家成为了朝中新贵。未曾想到养虎为患,景安帝已经失去了对庞家的掌控,养虎为患,竟被庞太师压制。
如今景安帝不想大权旁落,只能以燕宸曦压制庞家以及太子。
“以庞家新贵,打压前朝世家,是父皇糊涂。”燕宸曦声音依旧清冷无波道。
放眼朝中,敢如此直言不讳的点评景安帝的,只有这位祁王殿下了。宁九是燕宸曦的心腹,早就习惯了自家王爷的性格,默然片刻道“皇上急于打压前朝世家,也是避免重蹈先帝的覆辙。当年正是因为先帝误信长孙远,重用前朝氏族,才导致上京沦陷之难,江山基业,险些断送。”
大祁开国皇帝高宗以怀柔之策,诏安前朝氏族,才兵不血刃的攻下上京,登基称帝,而这也为之后的埋下了隐患。后长孙远在先帝驾崩之后,秘不发丧。
与镇北大将军联手,将诸皇子诏回上京,围困于长信宫。
那一场兵乱,对于开朝不久的燕氏皇族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当时身为皇子的景安帝,亲自经历了那一场叛乱,虽率兵从平定叛乱,从叛臣的手中夺回上京,但对前朝的世家却是十分忌惮。
景安帝在庞靖拥护之下,继承大统,登基为帝,立庞氏女为后。而为了避免悲剧重现,景安帝提携庞家新贵世家,打压各大氏族。
如今前朝氏族如景安帝所愿,凋零避世,但庞家和东宫的气焰,却越发高涨。
燕宸曦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看着窗外的梨树新生的枝桠,声音清冷如雪“谁又知道,庞靖不会是下一个长孙远呢”
纵使燕宸曦的话此时听起来十分大逆不道,但宁九知道,若再任庞家和东宫如此嚣张下去,昔年的悲剧迟早又会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