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逐凰自指尖聚出数道冰刃，只挥手间，那冰刃便破空而至——</p>

深深刺进了地上五名修士的体内。</p>

而后那冰刃的锋锐之处，自喉咙下划，一路连同衣物，生生剖开身体，露出皮肤下的内里。</p>

牧枫瞳孔微缩，整个人都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p>

引得身旁鱼荀对他奇怪的一瞥，那眼神里明晃晃就是在说：你不至于吧？这也能吓着？</p>

牧枫：……他当然不至于，被眼前这点景象，就吓着。</p>

毕竟身为修士，他又有那么一柄，出鞘不见血，便会噬主的至凶之剑。</p>

别说只是剖开死人的尸体，就是牧枫他自己被旁人剖开了肚腹——</p>

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也会把快要掉出来的物件，塞回去接着打。</p>

他会这般震惊，不过是因为他没想到，会率先有此举动的，竟会是沈逐凰罢了。</p>

毕竟，从牧枫一直以来的视角，那就是沈道友虽看着清冷如弦月，气质也疏离淡漠，让人初见便觉遥遥不可近。</p>

但若她当真是冷心冷情之人。</p>

那当日在生死不论，各凭本事的演武台上，她完全可以对他置之不管。</p>

毕竟，他虽战败，她却没要他的性命。</p>

而要夺走他性命的，是他自己选择的诛罪剑。</p>

从牧枫选择这柄剑，作为自己的本命灵剑时，便也意味着——</p>

他已然接受了，若未能问鼎仙道，那终有一日，他会亡于自己剑下的未来。</p>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就连他的同门师弟师妹们，虽然从未想到他会败得这般突然——</p>

但也只剩忧心难过。</p>

全然没有人想过，他竟还能从诛罪剑的法则中活下。</p>

也没人试图去尝试过。</p>

包括他自己。</p>

他也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p>

更没想到，自始至终，不惜损耗灵力，也不顾之后仍需进行的多场演武，还要坚持救他性命的，都是她。</p>

也只是她。</p>

若是换位而处，牧枫想，他应是做不到的。</p>

除了向对方表达同为剑修的惺惺相惜，和对对方剑道的敬意。</p>

他多半会目送对方，以自我选择的结局死去。</p>

所以，在演武台那件事结束后。</p>

于牧枫的心中，沈逐凰已经不仅仅是一名，值得他钦佩追赶的剑修。</p>

更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纯净之人。</p>

心思澄明柔软到，是修真界堪称罕有的存在。</p>

这样的人，若是被心怀恶意之人盯上，并欺骗利用——只要一想到会有这个可能，牧枫便觉得坐立难安，心焦如焚。</p>

所以，才会有那晚，除他自己，无一人知晓的，以天道为证，向她立誓的举动。</p>

他想护住她这份纯粹。</p>

不只因她对他的一命之恩。</p>

但现在，看着沈逐凰杀伐果断，下手毫不犹豫的模样。</p>

再回想一下当时在演武台上，沈逐凰那虽然澄明如清泓，但却杀性十足的剑意——</p>

牧枫忽而觉得：他对沈道友的认知，好像有些偏差。</p>

沈道友可能——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心性单纯柔软，只是外表清冷些，且不善表达的那种好骗类型。</p>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沈道友当初又是为什么会救他？</p>

牧枫眉头紧锁，有些想不透，却在这时，他面前蓦地笼下一重高大阴影。</p>

抬眼看去，正是身材高大挺拔，浑身都透着股雄浑威压的晏颂之。</p>

“晏，晏前辈？”牧枫突然被晏颂之的威压锁定，有些不明就里，说话时都顿了一下。</p>

晏颂之垂眸看他，那双极具攻击性的褐棕色眼眸，微微眯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