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泥土糊满她的脚背,青草、蝉鸣充斥着她的嗅觉和听觉。</p>
而占领她视觉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p>
两人的心跳在黑夜里交织。</p>
只有自然,完完全全的自然。</p>
欲望肆虐生长。</p>
她伸出双手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唇齿碰撞。</p>
她的体内充斥着野蛮的欲望,还有怨气。</p>
她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p>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p>
她抓住他的头发,在他口腔内肆无忌惮地撩拨、招惹。</p>
她柔软的手扶在他的胸膛上。</p>
捻揉、厮磨。</p>
“嗯哼。”声音嘶哑、隐忍。</p>
她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p>
扑倒。</p>
他的手扶着她的腰。</p>
地上的青草被碾磨,汁液溢出。</p>
沾满他的背、她的小腿和她的膝盖。</p>
营地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他们在天地之间相拥。</p>
他是她的裙下之臣。</p>
……</p>
黄利利是个野生画家,他16岁时违背父母的心愿,来到帝都求学,这么多年创作出不少好作品,都放在青青美术馆寄卖。</p>
收入不算多高,但好歹够温饱,也够他买新的颜料继续作画,甚至够他寄回家里一点。</p>
可从上个月起,芷铃的观点占据了整个互联网之后,像他这样的底层画家再也没有任何收入了。</p>
贩卖艺术是可耻的。</p>
他最后一点颜料已经用完了,没有钱去买新的颜料作画。</p>
他的画仍然摆在青青美术馆拥挤的展柜里,但没有人愿意花钱买。</p>
他每天靠着啃馒头过活。</p>
像他这样的人有不少。</p>
问:“没有钱,怎么搞艺术?”</p>
答:“没有钱,你就不配搞艺术。”</p>
问:“没有钱,你让那些艺术家怎么生存?”</p>
答:“没有钱,你可以去打工啊,去端盘子啊。”</p>
这就是给他们这群人的出路。</p>
没钱真的就不配搞艺术吗?</p>
芷铃的大幅照片挂在市美术馆墙上,她扬着金钱保养出的精致脸庞,穿着昂贵的钉珠礼服。</p>
她宣扬着艺术的价值。</p>
黄利利最终走进了一家饭店。</p>
“请问,招洗碗工吗?”</p>
他的那双拿画笔的手终于沉没在装满洗洁精泡泡的池子里,日复一日地清洗着餐盘。</p>
像他这样的人有很多,有的还在咬牙坚持,有的一边打工一边供养颜料的花销,有的直接放弃了艺术找了别的出路。</p>
如果说前两类人仍然在芷铃歌颂的范围,那么最后这类人在艺术界什么都没留下,唯一留下一句评价:就是这群人玷污了我们的艺术。</p>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格外难熬。</p>
黄利利每天回家后,洗了一天碗的他甚至拿不住画笔。</p>
直到陈深敲响了他的地下室的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