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一动不敢动，怀里的同样没有开枪。顾沉想着，她是不是哭了？通常都是这种情况吧。</p>

“千歌。”</p>

顾沉犹疑着，抬起的手终于缓缓落在翁千歌肩上。</p>

“你……哭了？”</p>

“没有。”</p>

闻言，翁千歌马上站直了，扯出个笑容。</p>

顾沉看得真切，脸颊很干，妆容依旧精致，没有一点花。确实没哭。</p>

但是，还是不对劲。</p>

顾沉束手无策，这情况甚至不比翁千歌哭来的容易。</p>

“发什么呆啊？走啊。”</p>

翁千歌回头，朝他挥挥手。</p>

“嗯。”顾沉立即跟上。</p>

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神色，问到：“饿了吗？想去哪儿吃？”</p>

想必是饿了的。谈了一上午，能不饿吗？</p>

可顾沉觉得，翁千歌现在，多半没有心情吃东西，一会儿到了餐厅，他少不得要哄一哄，只怕还要喂她。</p>

“好啊，吃东西。”</p>

翁千歌扯出个笑容，像是没事人一样。揉了揉肚子，“饿死了，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p>

开车直接去了荣福居，顾沉原本在这里的包厢，现在是翁千歌在用。</p>

“快点快点！”</p>

翁千歌小跑着往里走，催着顾沉。顾沉紧跟着，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倒了。</p>

“慢点……”</p>

突然，翁千歌停下了脚步。</p>

顾沉不解，“怎么了？”</p>

“嘘。”翁千歌比了个手势，站在一扇门前。</p>

门没有关严实，露出条缝，里面的说话声飘了出来。</p>

里面的人想来也不在乎，声音挺大。</p>

“哈哈，你是没看到，翁家那个小丫头，那叫一个嫩！”</p>

“你欺负人小姑娘了？”</p>

“还用我欺负？翁家那小丫头就不是那块料，聪明是有的，可她以为商界那么好玩？哎哟，我都怕再说两句，她就该哭鼻子了！”</p>

“哎，我看擎天是难了。”</p>

“这是必然的。顾总走了之后，没人能挑起这个担子，那丫头撑不了多久了，到了顾总以前的心血，都要被她给祸祸了……”</p>

翁千歌站着一动不动。</p>

里面的人，她都认识。是她这段时间打交道的对手，也有合作方。</p>

其中一个，就是今天上午约见的那一位。</p>

顾沉自然也都听见了，眼看着翁千歌脸色煞白，他跟着皱了眉头，跨近一步。</p>

“……”</p>

胳膊却被翁千歌给拽住了。</p>

她抬头仰望着他，满眼的祈求。“顾沉，我饿了，我要吃东西。”</p>

她这样说，顾沉没法拒绝。只能打消进去为她出头的打算。握</p>

住她的手，“走，吃东西去。”</p>

“嗯。”</p>

进了包厢，翁千歌对着单子，点了满满一桌。</p>

顾沉默然，吃是肯定吃不掉的，她这是发泄。</p>

菜上的很快，顾沉顾不上自己，忙着给翁千歌夹菜，处理虾壳、鱼刺这些。</p>

“慢点。”</p>

“嗯……”</p>

翁千歌嘴里塞得满满的，还没咽下去，又往嘴里塞。</p>

顾沉眉头紧锁，阻拦她。</p>

“别吃这么急，会消化不良。”</p>

“没事……”翁千歌摇头，说的含糊，挤出个笑容。</p>

结果话刚说完，就噎着了。</p>

“呃，呃……”</p>

“怎么了？”顾沉一凛，焦急和担心写在脸上。</p>

“水，水……”</p>

翁千歌被噎得，脸涨得通红，话都说不清楚了。</p>

“给！”</p>

顾沉端着水，送到她嘴边。翁千歌抱住，猛往脖子里灌了大半杯，这才缓过来。</p>

“啊……活过来了！”</p>

一边说，一边拿起盘子里的卷饼往嘴里塞。</p>

顾沉终究是没忍住，打落了她的手。</p>

“别吃了！”</p>

“……”翁千歌一怔，错愕又茫然的看着他。</p>

“怎……怎么了？”</p>

顾沉扶了扶额，“你这是在干什么？吃东西是为了健康，不是为了让你折磨自己！”</p>

霎时，安静。</p>

好半天，两人都没有出声。</p>

翁千歌缩回了手，抽出纸巾，一根一根手指，很细致的擦着。已经擦干净后，也没有停止，似乎要把手搓掉一层皮。</p>

顾沉看得伤眼，抬手，扣住了。</p>

意识到刚才言语过于严厉，放柔和了不少。“好了。”</p>

“！”</p>

翁千歌猛然把手一抽，顾沉一凛，想问她是不是生气了？还没张嘴，就见翁千歌捂住脸颊。</p>

“你别管我！”</p>

这一次，她是真的哭了。</p>

捂着脸颊，肩膀抖动。</p>

“我好没用！他们都笑话我！好好的擎天，交到我手里，让爸妈都跟着我一起，成了笑话！呜呜……”</p>

顾沉悬着的手，想要摸一摸她，可始终没有落下。</p>

“从小到大，我都在和你比，和你争。”</p>

翁千歌仰起脸，泪水成行滚落。</p>

“你考第一，我也要考第一。爸妈总是夸你，我就要做的比你更好！”</p>

“呵。好像，是成功了。可是，可是……”</p>

翁千歌哽咽。无奈又自责。</p>

“我根本比不过你！”</p>

“不是，不是这样。”</p>

顾沉的掌心，终于落在了翁千歌的脑袋上，轻柔的摸了摸。</p>

“每个人擅长的不同，你的领域不是在商</p>

界。不要因为无聊的人，贬低自己。”</p>

“顾沉！”</p>

翁千歌猛然抱住顾沉的手，祈求道。</p>

“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p>

泪水，像是珍珠一样砸下来。砸得顾沉心都疼了。</p>

“我做不好，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p>

“可是……”</p>

“没什么可是的。”</p>

翁千歌握紧他的手，不让他回避。“顾总，你刚才没有听见吗？你就是他们口中的顾总啊！只有你，才能救擎天，再这么下去，我会毁掉它的！”</p>

顾沉默然不语，神情十分纠结。</p>

“你不记得了，但是，擎天是你的心血啊！我怕，真的怕。”</p>

翁千歌眼睛红彤彤，哭成了个水人。</p>

“我丢脸不要紧，等你哪一天想起来了，你会恨我的！会讨厌死我的！”</p>

“千歌……”</p>

顾沉作势，像是要起身。</p>

“你去哪儿啊？”</p>

翁千歌拉住他不肯松手，似乎失去了这个机会，她就没有办法再劝的动了。像这样没有形象的大哭，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来第二次。</p>

哎。</p>

顾沉轻叹，抬了抬下颌，“我只是想拿纸巾给你……”？</p>

翁千歌怔忪，哭的打嗝，“呃，哦……呃！”</p>

顾沉被她拉着，探过身子，拿到纸盒，抽出纸巾的瞬间。</p>

“噗……”</p>

翁千歌一个喷嚏，眼泪鼻涕都喷到了顾沉身上。</p>

四目相视，安静如鹌鹑。</p>

“对，对不起……”翁千歌慌忙捂住嘴巴，也顾不得自己脏兮兮的，去扯纸巾给顾沉擦。</p>

“你别生气。”</p>